1月26日Fruit請假,陪她開車上山祭拜水果爸。平地無風無雨偶而還可以看到陽光露臉,但越往山上駛去,風雨開始細密地打在車窗上,雲霧錯落,能見度變差了。我在大廳供桌上擺放祭品,忍不住呼出一段一段霧氣。氣象報告當地有12度,山上恐怕不到10度吧。
我們帶來烤雞、烤鴨、客家鹹豬肉、甜食,並且打開一罐啤酒,倒在專用的水晶杯。Fruit除了在水果爸的龕前說話,也會到其他的叔叔伯伯那裡打招呼,還會找同事父親的塔位。我父親沒有入駐的資格,但是我五姨丈在下一個樓層,我們會在三個樓層上上下下。
最後要擲筊請示。糟了,先前用二十元買了路口小販的玉蘭花,只剩一個十元銅板。Fruit擲筊三次都沒有獲得同意,她一直揣摩是不是時間太趕?筷子沒拿出來?忘了上去道別?最後她猜測不應該說新年快樂,意味著農曆年不會上山。她改口說農曆年前後會再來,下個擲筊就同意了。
我是個疑神論者,但是我早就放棄在這種事情上開口說話。
下山的風雨更大了。半路上看到兩個人撐傘徒步行走。Fruit問我要不要載他們一程,話還沒說完就停車了,她下車對兩人大喊。
這一對是夫妻,台灣太太嫁給韓國軍人,他們來祭拜兩年前去世的父親。我們兩個還沒去過韓國,要聊什麼韓國話題呢?於是我把漢城奧運前一年,有個韓國牧師打電話到我家的故事講一遍。(那段故事請參考《拉子時代》第一部)
我們一路嘻嘻哈哈甩開了山上的風雨,到了山下,太陽正大。
水果爸已經離開六年了。水果家發生很多事情,Fruit想辦法凝聚這個家,非常辛苦。有時候我覺得沒有意義,很想放手不管。但又覺得Fruit很可憐,勉強維持每週幫水果媽燉兩鍋和買菜的任務。
我以前只覺得水果媽有點公主病,再加上這幾年有點老人癡呆症傾向,心想算了。後來我發現她也是牡羊座,讓我對這個星座的負面性格達到憤怒的最高點⋯⋯不過我還是咬牙忍下來繼續燉鍋。
上個月水果媽好幾次掛醫院急診,把大家搞得雞飛狗跳。這時候最能看得出Fruit的地位。需要晚上留在醫院陪伴是Fruit的責任,因為水果妹明天要上班。(Fruit也要上班啊?)等到Fruit請好假,請大家回家,不要佔用太多人的時間。水果媽又不高興,為什麼不讓她看看其他的女兒。
水果媽到底是什麼病呢?醫生說她好得很,大家多陪陪她就好了。後來才知道,這只是表面上的原因。
外籍看護偷偷告訴我們,水果媽第一段婚姻的兒子,每一兩個星期會過來要錢。水果媽原本是從水果妹給的零用錢中挪用,水果妹發現她沒有花在正當用途,一時不高興便暫停金援。結果水果媽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開始渾身不舒服。
等到水果媽拿到錢,最近沒再出現急診狀況。這次輪到Fruit生病了。
一月初,Fruit急性胃炎掛急診。雖然不是流感,但絕對有感冒病毒作祟。接下來頭暈發燒連翻爆發。她原本暖呼呼的手腳,也開始畏寒起來。最慘的階段是北部連續三天十度低溫,她發燒但怕冷。
我出門買回一台風扇式電熱器,先讓空氣暖和起來。我手伸到她的衣服,感覺身體都是熱的。本來我想刮痧,後來乾脆用手掌摩擦全身。我就用比較偏涼的雙手,從她背部、腋下、胸口不斷摩擦直到溫度降下來。客廳的大燈關了,只有電熱器的橘色燈光。我繼續按摩她的腳掌和大腿,她就坐在沙發上睡著了。
二十多天以來,我很慶幸自己沒有受到傳染。當她翻個身咳嗽打噴嚏,我只會想著她要趕快康復。可是我在捷運上看到別人打噴嚏,我都想給對方一個白眼,怎麼不戴口罩呢?
我們中西藥聯合使用。她吃慣西藥,但我另外幫她煎了五帖湯藥,再加上她願意吃粉光蔘調理,最近算是步入正軌。
只是看到氣象預報又是一整個星期低溫,而且越來越冷,不曉她受損的氣管能不能越過這一次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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