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eer Women in art 18 : Winnaretta Singer

說到Winnaretta Singer (1865–1943)，一定要提到她父親Issac Singer（依薩克勝家）是「勝家縫紉機」的創始者。這位美國人，原本鍾情於表演，沒想人到中年，對市面上的縫紉機發生興趣，進行改良設計，就此一炮而紅。他申請的專利包括：可順利地吃進布料、保持針距平穩、出針滑潤所以能縫製皮料。這些現在看來理所當然的設計，當時可算是精密工藝吧，對於19世紀成衣市場的發展貢獻良多。

實業家發了大財，感情生活跟著多彩多姿，分分合合一共娶了四個太太，子女加起來就有二十四個，Winnaretta在大家族裡排行二十。Winnaretta的母親是法國人，再加上美國社交圈對勝家大家族頗為側目，Winnaretta因緣際會留在歐洲發展。

她在1887年嫁給Prince Louis de Scey-Montbéliard，可是1892年被訴請婚姻無效。我目前查不出來她出嫁的動機為何，可能是母親安排。因為有些書評提到，她在新婚夜就要脅新郎不准碰她，可見她根本不贊同這樁婚事。既然心不甘情不願，推論男方可能以雙方無夫妻之實，訴請離婚。

但是在婚姻市場上，大筆財富她擁有獨特的市場利基。Prince Edmond de Polignac （波利內王子）Edmond Melchior Jean Marie是家道中落的貴族，本人是位熱愛音樂和藝術的男同志，雖然有過幾次婚姻，但為了經濟因素，Winnaretta一拍即合（左圖），1893年成婚。

Polignac是法國古老的貴族，源自西元751年統治法蘭克王國的（Carolingian）卡洛林王朝，接著一路開枝散葉形成後世的神聖羅馬帝國。這個家族還有位成員Duchesse de Polignac，我之前為Anne Lister補充史料：法國大革命的恐同迫害插曲 曾經提到過她是瑪莉安東尼皇后的閨中密友。



兩人雖然是政治婚姻，但共同喜好藝術。Winnaretta成立沙龍，廣邀音樂家表演，並提供贊助。例如前陣子提到的Maurice Ravel（拉威爾）便是常客。除了音樂人，還有不少知名作家，其中Marcel Proust（普魯斯特，1871﹣1922）以波利內的沙龍為藍圖創作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In Search of Lost Time）《追憶似水年華》。這套書裡有好幾段男同志的故事。

1999年智利導演Raoul Ruiz(勞爾魯斯)改編《追憶似水年華》的最後一冊拍成《Time Regained》，片中有段沙龍音樂會的場面：


Winnaretta有幾段女女戀情，第一位知名人物是Olga de Meyer(1871–1931)。她父親是拿坡里的貴族，母親是法國外交官之女，但是傳言她的生父其實是英國國王愛德華七世。不論真相為何，愛德華七世的確非常照顧母女倆，保證她們生活無虞。（左圖攝於1902年）

Olga有二段婚姻，21歲結婚，維持了7年。1899年嫁給Adolph de Meyer (1868-1949)，此君是知名攝影師，好巧不巧也是一位男同志，兩人相知相惜反而成了最佳伴侶。（下圖）

她與Winnaretta於1901﹣1905年期間交往，後來Winnaretta喜歡上Romaine Brooks（羅曼布魯克斯）而告分手。據說，Olga還有另一位知名的戀人Violet Trefusis，但話說回來Winnaretta在1923﹣1933年可是與Violet Trefusis交往。

Olga晚期深陷毒品，最後是因為治療毒癮未成而死。她先生在她死後愛上一位年輕男子，起初是雇傭身份，後來乾脆收為養子掩人耳目。

在Violet Trefusis出現之前，Winnaretta戀人名單還有Dame Ethel Mary Smyth(1858–1944)及Renata Borgatti，後者在介紹Romaine Brooks（羅曼布魯克斯曾在文中提及。

Dame Ethel Mary Smyth的職業是作曲，但是她最為人所知的是推動婦女享有投票參政權。她常牽扯上女女總情，據說其中一位還是大名鼎鼎的 Virginia Woolf。

Violet Trefusis是Winnaretta戀人之中相當知名的一位，她有數部英文及法文小說創作，其實文筆還不錯，但她最為人所知的事蹟是與Vita Sackville-West轟轟烈烈的愛情。你可能聽過 Virginia Woolf的半傳記小說 Orlando: A Biography（歐蘭朵），Orlando的原型是Vita，書中的俄國公主Sasha（莎夏）則來自Violet。另外，BBC影集《Portrait of a Marriage》根據她們的故事改編，只是有一些觀點與事實略有出入。（有空再來補充）

她們的戀情在1921年結束，不像Vita選擇回到家庭，Violet打定主意沒有回到自己丈夫身邊（這是另一樁政治婚姻），獨自來到巴黎想辦法「自食其力」。巴黎的女同幾乎避不掉Winnaretta，她從1923年起接受王妃的照顧，長達10年。Winnaretta的主控性很強，她們的關係相較於Vita，雖然彼此不完全忠實，但至少是安穩的。王妃提供富裕的生活條件，讓她周遊歐洲，專心寫作。

Winnaretta晚年（1938-1943）最重要的戀人是Alvilde Chaplin。而她的故事重點不在Winnaretta生前，而是死後發生的事情。Alvilde認識王妃時已是有夫之婦，一位沙龍的常客James Lees-Milne竟愛上Alvilde，於1949年提出求婚。

這兩位是雙性戀，他們的結合與一般同志的政治婚姻略有不同﹣﹣而是更為複雜。James在婚前與Harold Nicolson有多年戀情，婚後仍然有數段男男戀情。Alvilde則在50年代與Vita Sackville-West熱戀，巧的是Harold Nicolson就是Vita的先生。這好像是兩對夫妻協議交換俱樂部，只是並非夫妻交換，而是夫對夫，妻對妻。

這樣的關係，外人看來複雜，不過他們卻找到彼此和平相處之道，終生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