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eer Women in art 16：Romaine Brooks

Romaine Brooks （羅曼布魯克斯，1874/5/1﹣1970/12/7），本名Beatrice Romaine Goddard，來自美國的富家千金，但父母不和，她母親在義大利羅馬旅行時產下這第三個小孩。不久，爸爸棄家而去，羅曼被委託給美國的僕人照料，情緒不穩的母親帶著有精神疾病的長子繼續在歐洲生活。

（右圖：1923年自畫像）

直到12歲，她才被接往歐洲，母親照舊過自己的日子，女兒被送去就讀女子私立學校。不知是因童年遭遇，還是家族遺傳影響，羅曼的性格也有點陰鬱自閉，沒有辦法固定一處長治久安．

到了22歲，她爭取在巴黎的學習聲樂。看起來母親並不讚同這項決定，因為她獲得的經濟支援少得可憐。羅曼後來發現對視覺藝術更有興趣，1898年前往羅馬學習繪畫。習畫期間她至近處Capri（卡布里島）暫住，遇上一群美國、英國的文藝女子，絕大部份是拉子，讓她經歷人生第一段最快樂的時光。

後來她回到巴黎繼續習畫。到了28歲，她母親和哥哥相繼去世，獨自繼承家族所有財產，終於可以隨心所欲。第一件大事是搬到倫敦。

左圖：羅曼（左）與姊姊合影；右圖：她也曾打扮成時尚女的模樣。

接著她做出一項特別的決定：嫁給英國人John Ellingham Brooks (1863-1929)。此君年長羅曼11歲，是位男同志。兩人在卡布里島相識．布魯克斯在1895年從英國來到卡布里島，當年受到 Oscar Wilde 被判刑的影響，布魯克斯和他當時的男友走避至此，沒多久就認識1899年來旅行的羅曼。

1903年6月3日兩人在卡布里島舉行婚禮，次年（有稱三個月後）似乎按照計劃，很快地就分手。另有一說是婚後羅曼剪短頭髮，穿起男人上衣，布魯克斯不敢在公眾場合與她為伍。這聽起來反而像是設計好的藉口。

羅曼得到夫姓，從此改名為非常中性的Romaine Brooks，把Beatrice省略。而布魯克斯先生終其一生，一直得到這位有才幹女畫家的經濟支援。

她在倫敦的畫室維持到1905年，再度搬回巴黎，這次選擇落腳「左岸」。終於1910年在巴黎舉辦首次個人展，她的裸體畫像和女同志身份受到共同注目，才氣得到肯定，作品如La Jaquette Rouge(The Red Jacket) Azalées Blanches (White Azaleas)等獲得好評。

(左圖：羅曼攝於1908年）

羅曼在巴黎有好幾段女女戀情，其實當時每個有名望的拉子都有好幾段各自重疊交錯的戀情。1905年，羅曼第一個知名對象是 Princess de Polignac（波利尼亞克王妃，右圖）。

她的姓名是Winnaretta Singer（1865﹣1943），約莫40，是巴黎上流社會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拉子。為了羅曼，王妃當時還和另一位有夫之婦Olga de Meyer斬斷情絲。由於王妃的父親是Singer sewing machine（勝家縫紉機）的老板，我老覺得30年代好萊塢女星的女同地下會社“Sewing circles”與王妃好像有些關聯。(＊關於波利尼亞克王妃的小故事）

巴黎拉子圈換手快速，沒多久羅曼愛上俄國美麗的前衛舞蹈家Ida Rubenstein(伊達魯賓斯坦 1885-1960)，以她為模特兒創作許多畫作。

你可能不知道她是誰，知名的《波麗露》舞曲，作曲人是拉威爾，而編舞者就是伊達。(＊關於伊達魯賓斯坦的小故事，待補）

Femme avec des fleurs (Spring) by Romaine Brooks 1912

1915年，羅曼遇見她一生的最愛與最痛：Natalie Barney (1876-1972)。她出身富裕，父親是美國鐵路大享，母親長於繪畫，家族接近華府政治權力圈，她卻天生反骨，跑到法國發展，成為統領左岸文藝沙龍60年的女王，而且堪稱是巴黎拉子世界的中心點，「閱人」無數。

她是享樂主義的忠實信徒，終生未婚，連找個男同志結婚做幌子的動作都免了。她稱號The Amazon（女戰士），據說她的女友可能近百位，她認識最後一位女友時，年紀已經79歲。某位友人開玩笑，說她怎麼能有這麼多情人，恐怕只有在百貨公司才辦得到吧。當然，那樣太沒品味，人家可是舉辦沙龍以文會友，交往的對象都要有點才學、地位。

不過有些聚會頗具左岸色彩：「派對尾聲，女性賓客會穿上透明睡衣在花園裡的涼亭（＊稱作「戀慕之亭」）跳舞．．．」

羅曼為娜塔莉肖像畫：L'Amazone （The Amazon）, 1920。這幅畫淡淡的背景就是娜塔莉位於20 Rue Jacob（賈克柏街20號）沙龍所在地。那棟房子原先屬於喬治桑家族擁有。

羅曼遇見娜塔莉時，羅曼41歲，娜塔莉39歲，好像都到了該定下來的階段，可是娜塔莉天生是派對動物，喜好社交生活，而羅曼偏好離群索居，不想一直待在一處，於是兩人若即若離維持了五十年的關係。雙方精神上忠於彼此，但肉體上各自隨遇而安。只是羅曼要承受更多的妒忌折磨，最後受不了，再也不願見到她。(＊關於娜塔莉的小故事，待補）

羅曼畫作：Renata Borgatti at the Piano, 1920

Renata Borgatti (1894 – 1964)是羅曼的過渡期情人。她是義大利的音樂家，比羅曼年輕20歲。她本人並沒有如羅曼筆下削短頭髮如此陽剛。參考左圖其他畫家的人像，是個髮長齊耳的女子。

Renata也曾在卡布里島出沒，與幾位有夫之婦往來。有一位丈夫氣不過，竟然寫了本小說，虛構某個島嶼被一群拉子佔領，影射卡布里島的獨特的女同風氣。

羅曼後來疏遠Renata，結果，她被波利尼亞克王妃接手過去。

羅曼為同時期的女同畫了不少肖像，右圖繪於1924年，標題：Una, Lady Troubridge，畫中人大家可能很陌生，但說到她的情人可是知名女同小說《The Wel of Loneliness 寂寞之井》(1928)作者：Radclyffe-Hall．

關於Radclyffe-Hall與Lady Troubridge得用另一篇文章詳談了．

20年代出現一股女同中性風，羅曼在自畫像出現男仕上衣，Radclyffe-Hall在現賓生活都是一派紳士樣，Lady Troubridge的照片並沒出現男裝，但肖像以男裝出現．

但這樣的中性風還是保留一點女性特質：她們下半身都還是穿著裙子．到了Gluck出現，便徹底突破穿褲裝、極短髮的性別界限。

Gluck全名Hannah Gluckstein(1895-1978)，生於富裕的猶太家庭．她擁有足夠的財力支援，可以全心全意在藝術發展，甚至還有點行為藝術的味道，她採用完全男性的裝扮，而且把姓名極簡成非常中性的Gluck。

羅曼在英國遇見她，兩人互相為對方作肖像畫．1924年，羅曼完成"Peter, a Young English Girl"，堪稱是中性風的極致。

二次世界大戰終止了左岸的拉子天堂，羅曼與娜塔莉兩人一度從巴黎遷居至義大利，直到戰後才搬回來。娜塔莉一如過去熱愛生活，可是羅曼陷入家族精神疾病或是戰爭創傷的陰影，再也提不起畫筆，也沒辦法正常過活。終日擔心遭人陷害，害怕失去視力。她日愈鬱鬱寡歡，不再理會娜塔莉。1970年，終於走完96年人生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