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yond the drama of Anne Lister：Part 5

我們要來檢視Anne Lister一段不太負責任的情史．故事要從巴黎開始.....

Anne Lister造訪巴黎數次，第一次在1822年9/5~9/28，和父親及妹妹同行．那一次旅行令她大開眼界，不過她受不了家人沒見過世面的土樣子，恥於與他們為伍．她在9/9的日記中感歎：

"Marian（妹妹）, poor girl, is no society for me & I am thoroughly ashamed of my father's vulgarity. I do indeed wish I was out of the scrape & at home. Yet never despair. I will make the best of it & improve myself as much as I can."

這種矛盾心理刺激她往上層階級發展的決心．在後續的日記，可以看到她時而工於心計，時而鄙視諷刺的內心面．但是，一碰到色字當頭，她就會暫時忘了努力目標．

Anne為什麼要遠赴巴黎？1823年，Mariana嫌棄她越來越中性的外表，傷透了Anne的心，不過她們並沒有停止往來，只是讓Anne開始思索別的人生規劃．1824年7月初，她已規劃好巴黎之行，對外的理由是學習法文，充實國際經驗，期望歐陸的人脈對未來的事業有助益．私底下，她是想降低Mariana對她的影響力，而且想要找尋名醫解決性病的困擾．



關於Anne的性病，不是梅毒，不是淋病，而是Trichomoniasis（泌尿生殖道滴蟲病）．男性感染後沒什麼症狀，但女性會有外陰部不適，並產生有異味的黃綠色分泌物．病情並不嚴重，但是醫界直到二次世界大戰後才找到治療的抗生素．Anne雖找到性病名醫，也無法治好此病，甚至讓病情惡化．因為她堅持只接受問診，讓醫生搞錯方向，採用不適合的療法．她寫了一段問診經過，很像喜劇電影的劇本，我看得一直想大笑．原來她的文字也有英式喜感．

至於Mariana，絕非三五個月就能截斷的感情．她在1824年7月下旬來找Anne．7/22，Anne記載：

Two last night. M- spoke in the very act. 'Ah,' said she, 'Can you eve love anyone else?' She knows how to heighten the pleasure of our iintercourse. She often murmurs, 'Oh, how delicious,' just at the very moment.

影片版出現了這段Mariana耳邊呻吟的情況．可想而知，Anne到巴黎根本還惦記著舊情人，Mariana本人沒在巴黎出現，卻可以看到她的牽制力在背景陰魂不散．

Anne Lister in Paris

（右圖為1822年法國女性服裝，為當時法國流行雜誌中的畫卡）

1824年9月1日她第二次到達巴黎，帶了一位僕人落腳Place Vendôme．一開始她只打算住一兩個月，最後直住到1925年3月底．Place Vendôme的房客雖非大富，至少小有資產．這個小生態男男女女皆有，她常常描述那些千金和夫人如何欣賞她的聰明才智（如果Anne沒有誇大其辭）．她們第一眼常誤會Anne是男子，經過相處，反而很享受近似男女之間的調情互動，但又不必擔心真正的男女風險．更何況，當時在英國是讚美Romantic Friendship，風氣開放的巴黎不遑多讓．

Anne一開始佈線甚廣，同時間和好幾位潛在候選人眉來眼去．隨著有人陸續離開，表態，最後與大她五歲的寡婦Mrs Maria Barlow 巴夫人陷入極度熱戀，甚至論及婚約的可行性．

巴夫人出生於Guernsey（在法國沿海的根息島），不是什麼名門望族之後．她的丈夫戰死沙場，留下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兒Jane．巴夫人的社經地位在Place Vendôme屬於相對弱勢．她的年收入只有380英磅．還要養個小孩．雖然有兩位紳士不定期接濟，她一直猶豫再嫁，除了想保有獨立的經濟和居住巴黎的自由，另一個浪漫理由是她並沒有愛上那兩個男人，卻瘋狂地愛上了負心的Anne．

Anne計算自己的年收入會有2000英磅，就當時的婚姻概念，不論是金錢或是階級，都沒有達到1加1的效果．Anne曾以情婦的角度來考量兩人的關係，希望以自己的收入能支持巴夫人不必另嫁他人．但是在巴夫人那方一直堅持至少要取得婚姻的名份，要不然社會地位比第一任明媒正娶還要不如．後來巴夫人的姑媽來信勸阻她趕快改嫁，不要去做別人的female companion．

當你看到她們討論婚姻的細節，似乎女女不一定是婚姻的禁止項目，反而是金錢或階級的加乘效果才是決定婚姻的必要條件．Anne還一度考量到血源的問題，一個歷史悠久的英國家族，怎麼可以參雜異國血統？愛情在婚姻幾乎沒有重要性．只要能談判出有利的婚姻契約，才有婚外情的空間來容納愛情．

雖然巴夫人吵著要婚姻的名份，雖然Anne不斷左右搖擺，巴夫人還是無法克制自己越過禁忌的紅線，最後倆人在1824年底搬離Place Vendôme，另外覓屋同居．這讓巴夫人在經濟上和情感上處於極大的不安全感，更何況還要第一次面對同志情慾這個複雜的難題．然而Anne已經定下再三個月就要回鄉的時間表，巴夫人在倒數期間幾乎天天掉淚，而Anne只能鼓勵她選好對象改嫁，Anne會一輩子做她的「朋友」．（看Anne離開巴黎的最後一篇日記，我真想賞她一巴掌．）

她與Anne的熱戀過程很像羅曼史小說，充滿煽情誘惑，Anne一開始故意裝清純引人入甕，接著像荷爾蒙旺盛的登徒子，步步進取．日記常會出現她拉開對方的petticoat(襯裙).....

當時女性的內在美：她們最貼身的衣服是chemise（or shift）雖然有些中譯為襯裙，事實上比較像現代上半身的衛生衣，但裁剪像開襟衫．接著是穿上corset（束腹or馬甲）．下半身則穿上petticoat(襯裙)．

有些資料提到petticoat是下半身最貼近肌膚的衣服．我一直找不出來，她們有沒有穿內褲的習慣？

Crinoline（裙撐架）在法國大革命之後一度銷聲匿跡，歐洲女性突然回歸希臘時代的自然風格．由於少了裙撐架，她們會穿上好幾層的petticoat．這股古典風潮延續到1820年左右，在英國即所謂的Regency時期，注意看珍奧斯汀作品的影片影集，女主角就是這種打扮．Anne Lister的前半生也在這個時期．

當裙撐架在19世紀捲土重來，女性開始在裡頭穿上及膝長內褲（leggings or long drawers, pantalettes）．我們看到Tipping The Velvet的DVD封面照就是維多利亞時典理的內在美： chemise + corset + long drawers．

如果long drawers是伴隨裙撐架而來，那麼不穿裙撐架，只有petticoat的時代，是否就沒有任何drawers？有可能Anne拉開對方的petticoat，不只出現她所寫的裸露大腿，或許全都露了．

有時故事也像灑狗血的肥皂劇，一群人之間有著牽扯不清的感情糾結．

你以為Mariana應該淡出了，她卻離開Charles，突然回心轉意．Anne在1826年三度再訪巴黎，猜猜看發生什麼事？她與Mariana結伴同行，而且在1826/10/3還和巴夫人母女不期而遇，雙方尷尬至極．讀者猜想巴夫人的故事該告一段落了，Anne後來收到巴夫人的來信，感動地一直落淚．1827年，Anne帶著巴夫人母女，兩大一小同遊義大利.....Anne的故事無法用單元劇來演，得用連續劇來播．

全景介紹到此，下一篇就從日記摘要進入她的故事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