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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pping The Velvet : 性別裝扮的冒險

Tipping The Velvet字面上的意思是舔絲絨，其實是英國維多利亞時期「品玉」的俚語．作者Sarah Waters本身是同志，更是研究十九世紀末英國同志小說和文學的學者，從學者轉換為小說創作者，她的第一本著作就這本是石破天驚的Tipping The Velvet．原著於1999年2月出版，在2002年被BBC改編搬上螢幕，當年在英國上映時創下極高的收視率．

原著是主角Nancy Astley大約在四十歲左右的回憶錄，回憶她從十八歲到二十五歲的經歷．從Whitstable的漁村少女，愛上劇場女扮男裝的演員Kitty Bulter，一路跟隨到倫敦，並一起走上變裝的演藝事業．之後因為Kitty選擇嫁作人婦，Nancy傷心離去，憑變裝技巧，自我放逐成為男妓．但意外地被富婆Diana包養一年半，直到再度流落街頭．最後投靠只有數面之緣的Florance - 一個社會主義的工作者．Nancy的旅程終在洗盡鉛華後告一段落．
　
大陸地區將電視版譯作南茜(西)情史，因為大多人以三段戀情來看主角Nancy的故事，可是原著在熱鬧奔放的表層之外，底層交錯的主題其實非常複雜，至少有三層的牽連：台上與台下；男性與女性的性別裝扮；性向認同．一開始最混亂的是Kitty，她的處理方式是表面上選擇了異性戀．隨她腳步而來的Nancy混沌情況更甚Kitty，她的最終解決方法是停止表演．Diana和Florance雖是極端對立，卻都很自在於自己的性傾向，與裝扮和表演無關．

性別裝扮是原著非常鮮明的主軸，英國學者Stefania Ciocia有一篇非常精采的評論"Journeying against the current": a carnivalesque theatrical apprenticeship in Sarah Waters's Tipping the Velvet，她的文章為我帶來靈感，想以性別裝扮歷程的六個階段，來看原著和電視版詮釋方式的差異：

女裝．舞台下的仰慕者：Nan在Whitstable，正經歷Kitty從舞台帶來的裝扮震撼．

女裝．舞台旁的工作者：結識Kitty，目睹Kitty在台上台下，男裝女裝的變換．

女裝/男裝．舞台上的表演者：Nancy進入同樣的生活型態，男裝女裝雖是界線於台上台下，但男裝確實催化了Nan的性意識．

(女裝) 男裝．街道上的表演者：男裝女裝的界線完全混淆，但是男裝基本上是具有負擔生計的工具性目的．

男裝．私人的表演者：被Diana強制性地完全以男裝出現．

女裝/男裝．沒有表演，只是生活：男裝女裝的界線再度混淆，但已沒有工具性目的，完全是自由意識的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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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Sarah Waters 個人官網

出版社 Virago之Sarah Waters 官網

出版社 Virago之Sarah Waters 討論版

關於演員

BBC：Tipping The Velvet 官網

Nan Astley.....Rachael Stirling飾，Rachael Stirling非官方影迷網站

Kitty Butler ....Keeley Hawes飾，Keeley Hawes非官方影迷網站

Diana Lethaby....Anna Chancellor飾：最著名的作品是＜妳是我今生的新娘＞裡差一點要和休葛蘭成婚的鴨面人

Florence Banner....Jodhi May飾:Judi May Domain非官方影迷網站，中文介紹出現於古裝劇中的英國女星，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她曾經演出過驚世駭俗的姊妹亂倫＜Sister my Sister (1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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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pping The Velvet 7-6

Tipping The Velvet (6) :女裝/男裝．沒有表演,只是生活

我不曉得要如何說明這一段．電視版和原著不僅是差異很大，連主題精神都完全不一樣，結局的詮釋簡直是相距十萬八千里．我並不是說電視版不好，如果純就娛樂效果而言，我樂見更多的視聽眾能享受這部迷你影集；但作為一位深愛Sarah Waters的讀者而言，不免覺得原本結構完整的主題發展，居然在電視最後結局讓主角回到原點，實在有點浪費Nan在前面種種的歷練...

Nan孑然一身，既不能回家鄉，在倫敦又舉目無親．她突然想起之前待她不錯的房東太太，可惜找回原處時，早已人去樓空．將近絕望之際，她想起了有數面之緣的Florance．幾經波折，終於找到她的住處，在開門相會的那一刻，Nan不支倒下．在恍惚中，Florance看起來嫁夫生子了．清醒後的Nan面對的Florance己和記憶中完全不一樣，她根本不歡迎Nan．Nan小心的把自己的遭遇變成博人同情的故事：她被一個男子所包養控制，他喜歡她作男裝打扮，後來遭到他毒打.....Florance終於心軟答應她能留宿一晚．

在原著中，Florance當天晚上就糾正Nan，同居的男子Ralph並不是她的先生，而是她的哥哥．電視版，Nan是一直到次日和鄰居談話時才知道真相，因此給了Nan一個戲劇化的動機，以幫她家打掃整理煮飯來贏得她的好感．在原著，Nan幫她家打掃的出發點，只是為了表達感激，她一直記得要遵守約定，必須在她們返家前離開，只是隨著她對這個家的奉獻越投入，她越不想離開．最後，由於她奇蹟似地安撫了小孩，Florance勉強答應留下她幫佣．在原著，Nan後來曾這樣猜測她的動機："She did them because the suppers and the baby-minding gave her more hours to devote to her other causes." (P.380)

Nan開始認份回歸到女裝，做一個平凡的女子．而且她還很高興Florance長相平庸，有助於她鞱光養晦："My lusts had been quick, and driven me to desperate pleasures: but she, I knew, would never raise them" (P.373)，但Nan萬萬沒想到後來可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她們的關係是少見的大膽熱切，與電視版把Florance描寫成一味清純的角度完全不同．

Nan慢慢發現Florence和Ralph是非常投入的社會工作者，他們傾全力幫助所有的人．這讓Nan很吃味，她以為Florance收留她，是出於特別的感情，其實在他們眼中不過是另一個需要幫助的人．她也覺得聖潔的Florance不可能愛上自己，因為從來不見她涉入任何感情，不管對象是男人，還是女人．

Nan悉心照料他們的飲食，有一天心血來潮烹調起家鄉美食oyster．彷彿開啟了食慾，就開啟了心房．Florence和Ralph讚頌之餘，便聊起希望何人與自己同在天堂，Florance第一次表達對Nan的喜愛："And you, of course, will have to be in mine (paradise)...else, who will stew my oysters?" (P.385)我喜歡電視版把這一景處理成一家四人坐在明媚公園，而不像原著只是在家中的餐桌上，讓這個特別的家庭成員組合更覺溫馨．

某個晚上，Florance向Nan吐露一個天大的秘密：二年前與Nan相約的那一天，稍後她在演講會上認識博學多聞的Lilian，大為傾心．但是Lilian已有親蜜男友，她就像初期的Nan之於Kitty，只能在旁邊自我煎熬．Lilian與男友未婚懷孕，後來投靠Florance，在她家留下一段美好的時光，可惜因為身體虛弱，產下一子後便去世．所以Florance對小孩的感情很複雜，愛他是因為他是Lilian所留下；恨他是因為他而奪走Lilian的生命．

Nan也坦白之前包養她的人，不是男子，而是女士．但她對Florance的故事，反應甚為複雜，她沒有出現在讀書會反而幫助Florance遇上心上人；她為這個家所做的一切，不過是重覆Lilian曾留下的身影；Florance並非不涉感情，而且確定跟Nan一樣，是tom．Florance突然像是一絲不掛地站在她前面，讓她沒有辦法移開視線．Florance全新的背景喚醒Nan的裝扮自覺"I had come to Quilter Street to be ordinary; now I was more of a tom than ever" (P.403)，她開始嫌棄平常的女裝和她日漸增長的頭髮．她重新買了褲裝，不過只在工作時穿著；她找人修剪長髮，書裡形容那像是讓羽翼展開般地自由"It was not like she was cutting hair, it was as if I had a pair of wings beneth my shoulder-blades, that the flesh had all grown over, and she was slicing free..."(P.405)

Nan的外形改變終於引起Florance的注意，心裡開始小鹿亂撞．她的拉友Annie更是在旁邊搧風點火：如果妳對Nan沒有意思，就把她介紹給其他人；如果妳有心，就把她帶到The Boy in the Boat(就是T吧)．電視版是Florance吐真情的次日，正當Nan想要離開時，Florance邀她出來；原著可是經過上面一段過程，Florance才大夢初醒．她邀請的方式挺搧情，幾乎貼身挨近來耳語:"Nance,will you come out with me tonight?"．Nan那天出門費了番工夫，穿著是混搭風格，因為不想太招搖，她下身穿裙，上身內著男子的襯衫和領帶．到了The Boy，卻是看到一堆穿男裝的Uncle．

電視版與原著對Florance的個性描寫完全不同：Florance是此處的常客；她的一票好友多是拉子；她還知道Tipping the Velvet(口交)是什麼意思；到後面還會發現，她之前睡過的女孩絕對超過二人，可能數量多到她可以分類出有一種人是dry-rub-it-on-the-hip-don't-touch-me；她在性行為中很主動；她對她的愛情是光明正大的，根本不要Nan在家人來訪時故意裝成只是朋友："Pretend? Pretend, and in my own house? If Frank (另一個哥哥) doesn't like my habits, he can stop visiting. Him, and anyone else with a similiar idea. Would you have people think we were ashamed?" (P.434)

反而是在她眼中，Nan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白T："You seem never to have seen a tom in a pair of trousers. Really, Nance, sometimes - sometimes I think you must've been born quite grown - like Venus in the sea-shell..."(P.417)

一路處於上風的Florance終於碰到Nan的強項．在T吧裡，眼尖的劇迷發現Nan曾是舞台上的明星，一時之間Fans群聚而上表達她們的仰慕：妳的照片掛在我女友的床頭；當年我拿到妳從台上拋出的巧克力金幣；連店老闆的牆上還掛著當年雙人的宣傳照....最後經不起大家的請求，Nan上前為大家獻唱．電視版憑空增加一段劇場經理跑來邀她重出江湖，原著只有到此為止，後來你會了解，Nan不願再扮演別人，也不想為了扮演而穿男裝，她只想為自己而生活，而打扮，怎麼可能會再回到舞台上?

這一場出遊就像前戲，倆人當晚發生關係．Sarah Waters形容她們的第一個吻，和Fingersmith的情境很相似，手指佔有一席之地："She lifted her hand to touch the corner of my mouth; and then her fingers came between our pressing lips..."（P.425)書中的Florance掌握主動權，例如在熱吻階段，她主動表示："Press me harder!"，她們便轉移陣地到Nan的輕便床上；當她提出："Do you care for it, inside?"，那可不是普通的深入，而是直到腕部的深入．她就像日本動畫所謂的「總攻」．

原著有不少倆人健康的閨房之樂．例如當Florance在頌讀以前與Lilian一起閱讀的Towardes Democracy，Nan在旁邊故意挑逗她，因為催情效果太好，Nan就把它用作炒飯的暗語"Shall we be democratic tonight, Flo...?" (P.438)

原著最後一個場景發生在維多利亞公園，這是Florance推動的一場盛大的勞工集會，幾乎是所有人物的大集合和大結局，並不如電視版是在舞台上結束．Nan遇見了Zena，倆個人盡釋前嫌，而且還互約拜訪；Nan看到在另一邊辦活動的Diana，她的身旁已有另一個年輕新歡．電視版有提到Ralph擔任某個活動的主講人，在原著中就是發生在勞工集會同一天．他拙於在台上公開演說，熟稔舞台的Nan心急如焚便跑上台去幫腔，和他一問一答，造成一場轟動，有其他的社會團體甚至想邀請Nan去演說，不過，稿子得先幫她寫好．就因為Nan在台上太過耀眼，意外地被某個人看到，而差人請Nan一敘．

她逆光看見Kitty的身影："I looked at her again, she seemed surrounded by a thousand dancing points of light." (P.462) Kitty以純女性充滿光輝的形象出現，但這只是迥光返照，Kitty的到來是讓Nan終於認清事實．她懷了Walter的孩子，且將遠離倫敦．她不斷地道歉自責，並且希望，Nan能回到她身邊．Nan很詫異這個提議．她辯駁："All that means nothing...There's nothing - like that - between him and me now. If we were only a little careful..."(P.466) Nan再不能忍受的就是小心翼翼的地下情．

真正給Nan當頭棒喝的是Kitty這段弄巧成拙的爭取:"You don't love her, I can see it in your face. Not as you loved me. Don't you remember how it was? You were mine, before anyone's; you belong with me. You don't belong with her and her sort, talking all this foolish political stuff. Look at your clothes, how plain and cheep they are! Look at these people all about us: you left Whistable to get away from people such as this!" (P.466)

Kitty就算再無恥，作者給她的下台身影仍極其優雅，畢竟Nan曾深愛著她，不像電視版Kitty拿不到玫瑰便負氣而離．在原著，Kitty黯然走開一段路，Nan找了個小男孩代送一束玫瑰過去，就像台下的觀眾送花給台上的明星："He held the rose to her, and pointed back to where I stood, concealed. She turned her face towards me, then took the flower....she gave a kind of nod in my direction - the slightest, saddest, ghostliest of footlight bows. Then she turned; and soon I lost her to the crowd." (P.469)．Kitty彷彿對著台下欠身答禮，正式告別與Nan的一段情．

Florance看到Nan與Kitty談話，內心慌亂不已．Nan在活動散會之後的茫茫人海中重新找到她，倆人懇談，確認對彼此的真情....Nan環顧四周滿是會場的旗幟彩帶飄揚，她終於意識到這是Florance內在激情的一種呈現，不管是工作的，還是感情的．於是Nan拾起Florance的手，也不管旁邊有沒有人注意到，Nan以女子之身，傾身吻了她，在大庭廣眾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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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pping The Velvet 7-5

Tipping The Velvet (5) : 男裝．私人的表演者

原著中，描寫Nan與Diana的關係是我最喜愛的部份，充滿著維多利亞式的腐敗氣息，許多對白既邪惡又真實有力，看了大呼過隱．電視版算是恰如其分的傳達原著精神，雖然在我的想像中，它應該要類似＜危險關係＞的精緻程度．

Nan被載到大宅院，乍看之下只不過是有錢人的莊院，但是它卻堆砌出舞台般的夢幻感，讓你不再是自己，而是以演員的身份深陷其間："The room last night had been as unreal as a stage-set: a place of lamplight and shadows, and colours and scents of impossible brilliance, in which we had been given a licence to be not ourselves, or more than ourselves, as actors are" (P.246)．Nan在街頭討生活時就是以演員自居，但這次表演的劇碼不再是別人的慾望，而是自己的慾望．

當Diana問起Nan的名字，她不假思索用了舞台上的姓氏："It's Miss Nancy King"，Diana接著就說出她的經典對白："If you were King of Pleasure, and I were Queen of Pain." 一開始我還在想，難不成Diana是玩SM的？隨著劇情的發展，Nan沉迷越多歡愉，她要付出的代價就越慘痛．

Diana貪婪地在鑑賞她的獵物，出其不意地從Nan的跨下拉出一束佯裝陽具的絲巾，嘲笑她："All your promise has come to nothing, after all"．當然這只是用來欺騙男同志，Diana的要求遠超過常人．她要Nan脫去下身，到房間裡打開箱子．電視版的她在開箱前站在鏡前端詳自己，是的，好戲上場了！箱子裡是個巨大的皮製陽具，她依照Diana的指示，穿戴起來，怯生生地走到Diana面前．她坐回高背椅上，Diana以君臨城下之姿跨騎在她身上奔馳，當假陽具在滿足Diana時，同時也回應了她的慾望．

原著有一段精采地描寫到Nan在入戲中突然短暫的的疏離感："I had one brief moment of self-consciousness, when I saw myself as from a distance, straddled by a stranger in an unknown house, buckled inside that monstrous instrument, panting with pleasure and sweating with lust."(P.243)她還想著，事後可以拿多少酬勞回家．出乎意外的，Diana要她留下過夜．她原本猶豫不決，Diana反問：有人會想念妳嗎？她一怔，根本沒有人想念她．

次日清晨，Diana的本意顯露．她講了一個故事：一個乞丐釋放了瓶中精靈，精靈任他選擇一個願望，平凡生活到70歲，還是榮華富貴500天？"Which would you choose? The comfort; or the pleasure?" Nan選擇後者．Diana點頭：乞丐也作了同樣選擇，如果妳選擇另一個，我會非常遺憾．她進一步要求Nan留下來，彼此取悅對方．她開出的條件是錦衣美食，養尊處優，但我叫妳脫，妳就得脫，因為妳是被包養的．

Nan很驚訝Diana的自信，妳不怕我把妳的秘密說出去？Diana比那些在暗巷買春的男同志強悍多了："I seek out sensation! And so do you" (P.249)，原著還有一句把Nan講得毫無招架之力："Did you think, if you wore a silken cock, it meant you never had a cunt at the seam of your drawers?"，在電視版則用了這一句:"You're like me: you have shown it, you are showing it now! You hunger for your own sex. You hunger for the pleasure I can give you, don't you?" 在Diana的眼中，倆個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Nan從此失去自由，只為了Diana而存在．她們的性愛自成一個獨特的國度"If fucking were a country　－　well, fuck me, you'd be its queen...!"(P.267)，但是Diana的野心不限於自家的莊園，而是要進一步征服她的社交圈．終於，Diana將Nan精心打扮帶到俱樂部炫耀．一班女人羨煞Nan維妙維肖的男孩樣．這給了Diana更大的樂趣，開始在家開起派對，讓Nan像模特兒一般的展示各種男裝扮相．

沒多久，Diana的展示技巧更上一層樓，她把畫室改裝成架有簾幕的舞台．Nan的角色變得更多樣化，邱比特、亞馬遜武士...她的裝扮越來越大膽，從褪衣裸胸，到最後穿戴起假陽具出現在眾賓客驚羨的眼光前，只是她們的笑容都隱藏在黑暗裡．有一些時刻，Nan覺得像是又回到了街頭出賣靈肉的日子．但是她離不開Diana．她們成為絕佳的雙人搭擋，"I was proof of all her perversity....She had awakened something perverse in me, too." (此為電視版改編的旁白，原文出現於P.282)

她們的性愛在日以繼夜中急速的消耗．有時Nan與Diana沒日沒夜的作愛，一整個星期沒見過日出．她成為禁臠，Nan對外界的時令失去知覺，只能從Diana外出服裝的變化感覺季節的變化．電視版用了大量的鏡頭表現她禁錮在屋內透視窗外的困境．窗欖雖精緻，但畢竟只是美麗的鳥籠．

Diana為了慶祝Nan二十三歲的生日，特別帶她外出欣賞歌劇．Nan在衣帽間遇見過去劇場的老同事，交談之下發現Kitty就在不遠處登台表演．Nan在位子坐立難安，硬是離開Diana(電視版是用尿遁call of nature)．她找到劇場，發現Kitty和Walter一起在台上表演，她拿起望遠鏡看她："...saw her close before me, as close as in a dream"(P.295)，當她看到Kitty親吻Walter時，便再也看不下去．

她回頭到歌劇院找到憤憤不平的女主人，在電視版中，她們在馬車上有一場融合暴力與性愛的激情；在原著中，卻是一直忍到回家後，Nan沒心情服侍Diana，她破口大罵："Do you think it matters to me, how you feel about anything? Get in my bedroom at once, you little bitch, and take your clothes off." (P.296)　Nan不從，Diana拉扯撕破她的衣服，在激憤中倆人展開沒有愛情的性交．事後，Nan被差遣滾回自己的房裡．在書中，她稍早曾收到Diana送的手錶作為生日禮．這個悲淒的晚上，她聽到手錶不斷發出的聲音是：Kitty, Kitty, Kitty...

Zena在書中是個篇幅短但複雜的角色設計．她從小幫佣，在先前的主人家，與另一女僕Agnes的戀情被人發現且被污衊，而被送進感化院，Diana後來將她帶到自已的莊園．Zena第一次看到Nan時，就認出她是與Kitty在舞台上表演的明星，因為Zena與Agnes曾一起觀賞過她們的表演．隨著Nan與Diana關係日漸尖銳，Nan與Zena的交流便日益增加．Zena似乎是Nan感情與人性的宣洩口，但弔詭的是，也互相導引出倆個人的黑暗面．

在Diana四十歲的生日化裝舞會上，一班酒肉朋友爭議一起下流的話題，說是落後國家或是下層階級的女孩，長年的自慰會讓她們的陰蒂長得像男子的陰莖一般(生物學上的用進廢退說?)．眾人打趣要當場翻開女孩的裙下來驗證．倒楣的Zena被女主人選中要接受當眾羞辱．Nan受不了，出面護衛Zena，還把眾賓客辱罵一遍，一付恃寵而驕的態度，結果氣得Diana失手將她打傷流血，被勒令呆在房間反省．

Zena一半出於感激，一半出於害怕賓客騷擾，於是來到Nan的房間．結果Nan提議，躲在房間喝酒，開起自己的派對．在酒精的催促下，倆人乾柴烈火起來．這還不打緊，Nan進一步提議，既然她們以為妳長了陰莖，乾脆就來穿戴上Diana的假陽具．Nan模仿起女主人的口吻，命令Zena照辦，而且還在Diana的床上大贍操練．這一段Sarah Waters用字極為古典，但畫面露骨至極："If my quim had had a tongue, it could not have more eloquent; and if Zena's quim had had one, it would now have licked its lips." (P.322) 可以料想得到，她們早晚會被Diana發現．但電視版只演到倆人被趕出，潦倒在路上．

在原著，還有一大段描寫Nan如何被羞辱，她還低聲下氣求Diana收留．Diana丟還她的袋子，要她穿回以前的舊女裝，Nan不從，結果被一大票人壓在地上強迫更衣．Diana推她出門時，一堆人眼睜睜看著好戲．她開始哀求Diana不要趕她走，她發誓會聽話服從．眼見Diana鐵了心，她寡廉鮮恥地轉向其他人，妳們以前都偷偷地想要我，現在可以把我接收走...再也沒有人理會她，門外就只剩下她和Zena相依為命．

Zena離開莊園後，主僕階級不再，對Nan的態度開始轉變，決定大小事項，Nan只是軟弱的跟著Zena的步子．Zena首先要Nan賣掉一袋舊男裝，頓時斷了她重作男妓的機會．倆人拿著一點錢，在臨時蔽護所歇息，Nan還在春秋大夢想要跟著Zena去新大陸再創男妓事業...但天還沒破曉，Zena早就拿走所有的錢不知去向．Zena的狠心是一招意外的「置之死地而後生」，Nan從此完全沒有退路，只能想辦法重新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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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pping The Velvet 7-4

Tipping The Velvet (4): (女裝)男裝．街道上的表演者

Nan從劇場拿走了戲服和自己的積蓄，隨處租下一個房間，躲在房間將近八個星期足不出戶，直到看到Kitty和Walter成婚的報導，她收拾破碎的心，決定獨立生存下去．剛開始，穿著女裝的她在街道常被其他男子騷擾，因為當時的倫敦還是個單身女性被男子肆意觀看的城市．Nan心生一計，既然她能在舞台上成功扮演男子，沒什麼道理她不能如法泡製，騙過路上的行人？

她沒有辦法在房間換裝，因為房東不喜歡單身女子的房間出現男客．她在外面找到計時算租的套房，那原本是妓女和恩客交易的場所，房東不在乎出租給誰，Nan因此找到她行動的自由和生活的新樂趣．她去了太多次作變裝，房東有時搞不清她到底是男還是女，連她自己也糊塗了："...I think she was never quite sure if I were a girls come to her house to pull on a pair of trousers, or a boy arrived to change out of his frock. Sometimes, I was not sure myself."(P.195)

有一晚，她照例穿著男裝在街上遊蕩．或許是她那身在男妓圈享有盛名的紅色軍裝，一個識途老馬的紳士，靠近Nan談起交易．起初她不了解這個人在胡說八道什麼，後來才明白，不穿女裝的她還是被男人看上，諷刺的是被男同志看上．她覺得這個人像極了Walter的調調，純粹出於報負的心理，她同意為中年紳士手淫．在那一刻，她的本尊和演員的分身分離，不是她本人在進行性交易．中年紳士甚至提出口交的要求，「因為你的嘴真完美，好像女孩子的嘴」(P.199)．Nan事後反應很複雜，中年紳士畢竟不是Walter，他的性滿足最終成為一種哀悼，因為他的愛是那樣熾烈而秘密，只有像這樣與陌生人媾合，才能獲得滿足．她了解這樣的愛情．(P.200)

我聯想起The L Word第一季裡性別混淆的Shane，她曾經在聖它莫尼卡，為男同志進行手淫的性交易，不知她的動機是為了什麼？　

Nan把倫敦街道當成舞台，開始她的男妓事業．電視版用輕鬆的喜劇筆觸來表現原本應該是黑暗的皮肉生涯．在原著中，Nan認識另一個在街頭討生活的男妓－Alice，他比大多數的女孩都要漂亮，他傳授Nan許多街頭生存技巧，所以她並沒有發生像電視版中，Diana的僕人從一個要強暴她的男客手中搶救．她最大遺憾是沒有人欣賞她的表演："My one regret was that, though I was daily giving such marvellous performances, they had no audience."(P.206)，所以，當Diana以仰慕的觀眾出現時，Nan不是被迫，而是自動地坐上馬車．

Nancy boy, nan boy, Miss Nancy 都是指女性化有同志傾向的男人，用在主角的命名，更有點性別曖昧不清的樂趣

Nan原來的住處不再能滿足她的換裝需求，她搬到另一個公寓，新的房東很能接受她的男裝現身，日子變得更自在愜意．某一個夏日的夜晚，Nan穿著男裝，隱身在自己黑暗的房間．原本是百般無聊的張望窗外，卻被對面一戶女子所吸引．Nan故意學街上小伙子逗弄女孩子的口吻，隔空向她打招呼，剛好朋友呼喚她，Nan沒有機會與她交談，不過終於知道了她的名字－Florence．

電視版為Florence和Nan之間增加很多額外的戲份，例如Nan剛找到新公寓時，就與Florence煞有其事的隔街對望；還有之後倆人共進下午茶，在原著中是本來倆人有約定，但Nan後來沒有成行．我猜想電視編劇想強化倆個人的前緣，讓後面的重逢變得更有力量．

原著中，Nan某天穿上女裝想去公園散步，在路上與Florence不期而遇 (電視版的Nan則是有目的地找尋Florence)．Nan一直看著她，Florence回望著Nan，但完全不曉得對方是誰．Nan見機會難失，便學男孩子的腔調向她道日安．Florence想起了她是誰，便笑了出來．出乎意料之外，Florence覺得很有趣(kind of a amusement)，對於Nan穿男裝的行為一點都不感到怪異．Nan原本要邀她前往公園，但Florence因工作無法同行，於是改邀請Nan參加一項女性議題的演講，Nan本來興趣缺缺，不過還是答應出席，而且倆人要先共進晚餐．接下來的情節，在電視版的Nan準時赴約，不過在倆人言談間卻大為挫折，覺得不堪告解她在街道討生活的事實；在原著中Nan是因為積蓄將盡而回到街頭，又遇見Diana而與Florence失之交臂．

電視版，Nan與某一男客談好交易，但對方卻強行對她施暴，千鈞一髮之際，黑衣男子解救Nan，卻把她帶上馬車．Nan見到Diana先辯說與這些性交易無關，繼而表白她不是男孩子，告訴Diana找錯對象．但是Diana早已知道實情，「妳的冒險精神到那裡去了？」硬是驅車回到她的豪宅，於是Nan進入到另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在原著中，Diana在馬車中跟蹤許久，Nan其實也注意到有人一直在觀察她．這對於期望觀眾讚賞的Nan，簡直是莫大的虛榮．當馬車故意擋在Nan的路前，她還認為這個紳士用非常戲劇化的方式來認識她，肯定是非比常人，她覺得受寵若驚，於是決定上前，給對方一個機會能近距離的仔細看她．萬萬沒想到，車上竟是個女人．Nan在車下表白她不是男孩子，「我沒有妳要的東西」，但是Diana斬釘截鐵：「相反的，親愛的，妳就是有我要的東西」．Nan猶豫了一陣子，但看到Diana手上巨大的寶石戒子，她決定上車賭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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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pping The Velvet 7-3

Tipping The Velvet (3) : 女裝/男裝．舞台上的表演者

Nan從舞台旁躍上舞台上，是劇場競爭下意外的轉折．她本人並沒有表演的野心，她甚至私心地認為Kitty的事業最好不要太成功，因為她不想和別人分享Kitty．她願意上台完全是因為愛情，順著Kitty的意願，否則這一段就變成另一部＜All About Eve 慧心美人＞．在變裝的過程中，電視版只是輕描淡寫地拍到Nan剪短了頭髮，在她看鏡子的那一刻，我們以為她會難過，沒想到她笑著回頭望向Kitty：現在我變得跟妳一樣了．

原著提供更多調整性別裝扮的複雜過程．在Walter的主導下，Nan剪短了頭髮，穿上男裝，真的像極了男孩子 (所以有人批評電視版的敗筆就是Nan的選角，連原作者都小小抱怨，Nan在劇中太過漂亮)，但怎麼看就是不對勁，旁觀者清的房東太太發現了問題："Too real. She looks like a boy. Which I know she is supposed to - but, if you follow me, she looks like a real boy. Her face and her figure and her bearing on her feet. And that ain't quite the idea now, is it? (P.118)" 原來女扮男裝的關鍵在於性別曖昧，太過真實反而失去戲劇效果，所以他們又把Nan修飾得稍微女性化一點．

電視版充分發揮它的媒體優點，把Nan與Kitty的排演過程刻劃得活力生動．電視至少用四個場景交叉剪接，表現她們如火如荼的排練：Nan在房間一邊刷牙一邊練歌，Walter在公寓內的鋼琴間，和空曠的音樂室，及半成品的舞台上彩排．把維多利亞時期劇場的歌舞表演，突破文字的描寫，顯現在螢光幕上．

她們排練的曲子：I am rather shy，描述Kitty飾演的Bill，要指導Nan飾演害羞的Bob如何結交女友．這中間少不了Bill要示範Bob如何牽手如何親吻．在彩排時，Nan還在震懾於Kitty的吻(雖然那應是Bill's Kiss)；台下觀眾則對倆人的親吻不知所措，到底是因為二個男人相吻(角色)，還是因為倆個女人相吻(演員)所引起？電視版非常成功的傳達這種性別裝扮與角色扮演造成的混亂和樂趣．

可是在原著中卻是大異其趣．Nan剛開始穿起男裝時，產生特別的心理變化：「如果我在妳身邊，穿上這些(男裝)，Kitty，我會忍不住想吻妳！」Kitty便安撫她：「妳會習慣的，只不過是執行Walter的計劃．要不然，表演(指二人親吻)會成何體統！」(P.114)．在稍後的段落，Nan發現自已越趨於男性化，她對Kitty的慾望就越強烈："Indeed, I seemed to want her more and more, the further into boyishness I ventured."(P.124)．倒是電視編劇抓住這個心理，乾脆讓倆人在舞台上公然大吻特吻，顛覆更上一層樓．

票房成功的雙人秀飽受影迷的喜愛，電視版只用一個鏡頭交待她們被影迷追索簽名．在原著中，Nan意味深長的，將眼前的影迷和過去的自己作比較，這些人知道他們在追求什麼嗎：

"Did they know why they looked? Did they know what they looked for? Above all, when they saw me stride across the stage in trousers, singing of girls whose eyes I had sent winking, whose hearts I had broken, what did they see? Did they see that - something- that I saw in them? (P.129)

雙人秀是Nan生命的高峰，但緊接著就是下坡了．Kitty曾告誡她要小心謹慎，不要讓別人知道她們的戀情，不過Nan的男孩子氣卻是很難隱藏的住．一日在劇場後台，另一對拉子工作人員邀請Nan參加派對，Kitty一口回絕了，因為："They're not like us! They're not like us, at all. They're toms."(p.131)．
Nan不解："But if we're just ourselves, why do we have to hide it?"．
Kitty的恐同症在於懼怕被別人辨認出來："Because no one would know the difference between us and - women like that!"

電視版只用Kitty與Walter幾個眼神交會的鏡頭作情變的伏筆，原著中則強調Kitty的恐同症變成她離開Nan，投入Walter懷抱的推力．

Nan抽空回家探視，因為和Alice的關係徹底決裂，她已無心留在家裡，臨時改變計劃，提早回倫敦，不巧撞見Kitty和Walter的姦情．三個人當場把話攤開了，Kitty抱怨Nan太像男孩子: "We should never be careful enought! You are too much- Nan, you are too much like a boy" (P.171)

Nan質問Walter知不知道她們的關係？"I know, that you were - sweethearts, of a kind"，Nan繼續挑戰Walter她們關係的程度："Of a Kind. The kind that - what? Hold hands?"，接著她拋出露骨的聲明：

原著：Dind't she tell you that I fuck her?(173)

電視版：Dind't she tell you that we fuck each other?
電視版延續Kitty在性關係中主動的形象，連著把這一句的主詞一併改掉．


心碎的Nan離開Kitty，也離開了舞台．不，應該是離開了劇場的舞台，到了另一個舞台．在原著123頁，Nan曾得意於自己變裝成男生的成就："The truth was this: that whatever successes I might achieve as a girl, they would be nothing compared to the triumphs I should enjoy clad, however girlishly, as a boy."(P.123)．在倫敦的街頭上，她將再度證明這真是一項奇異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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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pping The Velvet 7-2

Tipping The Velvet (2) : 女裝．舞台旁的工作者

Nan在台下當觀眾時，原本就很痴迷於觀注Kitty服裝上的所有細節，等到可以親手接觸這些物件，某種程度變成了Nan「意淫」的資源．原著描述：「每件我經手的衣物，都還留有她的體溫，和特有的氣味」(P.36)，講到Kitty的內衣和襯裙，一想到它將如何貼近Kitty的私密之處，Nan就會忍不住臉紅．她越接近Kitty，她的慾望越發強烈，強烈到必須要轉身或是緊握雙臂，才能阻止自己擁抱Kitty的慾望．每一次Kitty在她臉頰上留下的道別之吻，在她的夢裡，Kitty的唇就會游移到她的耳，她的頸，她的唇．在電視版，有一幕就是在她的春夢中，Kitty著男裝來到房間，俯身在床邊．

Kitty後來確實來到她的房間．由於家人認為她能與小有名氣的演員成為好友，覺得與有榮焉，便要她邀請Kitty來作客．原著有一段描述她和Kitty如何坐在一起："...but kept my foot pressed against hers, and felt her leg, all hot, against my own."(P.47)這是作者Sarah Waters非常愛用的低限情慾，在另一本Affinity，二個主角最大的情慾尺度就是像這般雙腳相依偎著．

原著中，Nan為Kitty切開生蠔，但並沒有親手餵食，電視版則是Nan很大方地，帶點情慾地，把生蠔親手奉上到Kitty的口中．在原著中倒是點出oyster在書裡雌雄同體的象徵意義．Nan的父親說明："For the oyster, you see, is what you might call a real queer fish - now a he, now a she, as quite takes its fancy. A regular morphodite, in fact!" (P.49)，Tony便直接衍繹：Kitty，妳本身就像oyster．

Kitty來訪其實另有重要的目的．Kitty接受經紀人Walter的邀約，決定要到倫敦發展，Nan一開始無法接受這個消息，直到Kitty提出要求一同前往．Nan拿出一束已經乾燥的玫瑰，那是Kitty送給她的花，她表白直到遇見Kitty，生命才重新甦醒活過，說什麼也要跟著去倫敦．在電視版，玫瑰花被象徵為愛情的選擇，Nan只是簡單地告訴Kitty：You chose me．到了整個影集的最後，玫瑰花再度出現，讓Nan決定最後要情歸何方．

Gay Metrpolis
Kitty第一次在倫敦登台表演，現場觀眾的反應相當泠淡．電視版略微點到這一段劇情，但Walter只是安慰她要有耐心，時間會證明一切，接著Kitty的星運就漸入佳境．但在原著中Walter當晚就修正策略，要求倆人要好好地研究倫敦街道上的男士，來幫助Kitty去拓寬她的戲路，以便可以扮演水手、軍人、王子...等不同的角色．原著中的Walter是個在劇場界非常積極的生意人，永遠在思考突破創新，所以後來是由他建議Nancy變身為男裝，開啟Nancy的性別裝扮冒險，也是因為他建議從觀察男人的舉止來學習，諷刺地是，Nancy後來把這套表演訓練法應用在她的「男妓」事業中．

第一次發生關係
原著和電視版在Kitty與Nan第一次發生關係的時間點完全不一樣，因此對Kitty的心理設定南轅北轍．原著是Kitty的事業略為穩固，聖誕節前夕，Kitty送給Nan一件漂亮的禮服，Nan送給Kitty項錬．但在聖誕宴會上，Kitty受不了Nan和樂師共舞，醋意意外引爆了倆個人其實壓抑許久的情愫．所以原著中的Kitty一開始愛的就是女裝的Nan，對她的感情可源溯自第一次的後台相會．至於Nan穿起男裝的原因，是在她們發生關係後的次日，Nan原本是隨意拿著男帽和手杖，嬉鬧著與Kitty合唱共舞，結果誤打誤撞被Walter看出適合變裝成男生和Kitty演雙人秀，到了這一點，劇情便開始大轉折．Nan變成男裝後，越發地像個真正的男孩，像個Tom，Kitty慢慢有意識地浮現恐同症，導致悲劇的發生．

電視版則把發生關係時間點，設在Nan已經穿上男裝，和Kitty搭擋表演大獲成功之後的宴會．Nan之所以穿起男裝，是她在家偷穿Kitty的男裝，她看到鏡中的男裝扮相，想像鏡中人是Kitty，而吻了虛擬的戀人．不巧被Kitty撞見，Kitty傾心於Nan的男裝扮相，忍不住吻了她，最後還向Walter推薦雙人搭擋．所以電視版強調的是Kitty對男裝的Nan動心．

第一次發生關係的起始，電視版的情緒轉折比較簡潔有力，從Kitty舞會上吃醋，直接到馬車上兩人爭吵，Nan解釋：妳怎麼能如此待我，如果妳知道我的心意－，Kitty的回答則像一刀兩刃：I hate the way you make me feel！此句一出，既說明Kitty戀她的心意，又表明對這份感情的排斥．

原著則把起始繞了一大圈，先是爭吵發生在更衣室，後來因為有人自殺，眾人鈖紛上了馬車離開．倆人停在泰晤士河邊，下車看著結冰的河面．Nan想試著溫暖Kitty的手，Kitty按捺不住輕聲道出： "You won't tell a soul, Nan - will you?"(P.102)．倆人這才從車下一路相吻到車上．但這段泰晤士河邊的場景，電視版反而移來用在Nan與Florence的第一次約會的場景．

電視版在第一次發生關係過程中的主要對話，大多與原著一致，例如最經典的：
Nan：May I really - touch you? 我可以真的－碰觸妳嗎?(P.105)
Kitty：I think I shall die if you don't 如果妳不動，我可能會(憋)死

電視版把Kitty對Nan的性行為描述得非常主動，但在原著，當Nan滿足了Kitty，"My own desire I quite forgot, and she made no move to remind me of it" (P.106)，感覺上Kitty是自私的，而這是個不對等的性關係．我比較傾向於電視版的詮釋，因為在稍後的對話裡暗示出Kitty之前即有經驗，不可能讓處子之身的Nan獨撐全局．

次日早晨，Kitty才在回憶喝多了酒，Nan擔心Kitty反悔，馬上一串連珠砲：

原著："If you unsay all those things you said last night, oh Kitty, I'll die!"(P.106)

電視版："But don't say you want to unsay what we said or undo what we did. I think I'd die."
我覺得電視版對白，唸起來很有螢幕上的喜劇效果．

Nan提到這個從沒聽過的女女情事，這一段對話有二種不同的角度：

原著："But I though, that is you knew I liked you as a, as a sweetheart - well, I never heard of such a thing before, did you?" (P.107)　*從Nan自身的經驗來詢問，我的情況與別人相同嗎?

電視版:" I don't know it was possible. You know, for 2 girls to be sweethearts, and to - to go all the way. I'd never heard of it, had you?"　*從別人的經驗出發，是否四海皆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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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pping The Velvet 7-1

Tipping The Velvet (1) :女裝．舞台下的仰慕者

Nancy Astley (Rachael Stirling飾) 出生在漁港Whistable，家中以海鮮店為生，從小與生蠔為伍，一直在家裡的店面幫忙，「…十八年來我從不自憐自己的漁家出生，從來沒想過在父親的廚房之外，還可以有什麼樣的職業，或是什麼樣的愛情…(P.4)」．這時候的她只是個長相平凡，瘦高修長的少女．她很愛哼哼唱唱，最大的樂趣就是觀賞劇場表演．但她始終覺得，只有像她姊姊Alice那樣漂亮的女孩才能登上舞台，平凡的她只能黯淡無光地坐在台下．

十八歲這年異常悶熱的夏天，一日她和Alice一齊去看戲(電視版一開始就是全家一齊出現)，當Kitty Butler (Keeley Hawes飾)演出時，Nan被這個著男裝的女孩所震攝住，尤其是她所蓄的短髮，讓她抽搐made me shiver(P.13)．Kitty表演的尾聲是將一株玫瑰擲給台下的女性觀眾，電視版很傳神地描繪Nan坐在彷彿旁若無人，只以她為中心的觀眾席上，看著玫瑰迎面而來．接不到玫瑰的她心痛不已，不過幸好Alice的男友Tony在劇院工作，讓她能每日來坐在包廂觀看Kitty的演出．

原著花了不少篇幅在Nan如何突破家人的嘲笑和疑慮，堅持每個晚上前往，一去就是連續五天．連她的叔叔都懷疑：「可憐哦，Nancy，真正的男孩子都不夠格讓妳看上眼嗎？」(P.19)．沒有人知道她的心事，她只透露給最親近的Alice："...She makes me want to smile and weep, at once, She makes me sore, here....I never saw a girl like her beofe, I never knew that there were girls like her..." (P.20)但是Alice並不贊同這樣的情感，日後姊妹二人的感情因此完全撕裂．

到了週六，全家前往觀賞那位被Nan稱讚了一個星期的Kitty．但那一晚Nan不是坐在包廂，而是與大家坐在一起，原先觀賞Kitty的私密樂趣被徹底破壞，她如坐針氈：「我完全無法忍受他們觀看著她，更糟的是，我想我受不了，在我看她的時候，他們在看我的反應」(P.23)．她甚至感覺到Kitty一度瞄向包廂的空位，那是她往常坐的位置...

次日，即使被全家嘲笑過，Nan照舊前往劇場，回到她心愛的包廂：「我跟著她唱和　－　不像其他觀眾那樣隨意地大唱　－　而是輕聲地，秘密地，彷彿我的呢喃比大喊更能讓她聽見我的聲音」(P.25-26)．就在這一晚，Kitty不再把玫瑰擲給台下的女性觀眾，而是走近包廂，將玫瑰奉上給Nan．接下來更大的驚喜是，Kitty請Tony邀Nan來後台更衣室會面．

電視版很特別之處是挑明了Tony的同志傾向．原著裡間接提到了Tony的同志情傷了Alice的心，但在電視版，當Nan去找Tony時，直接撞見他與另一個男人的擁抱．(PS:反而在Fingersmith中的Gentleman明明是男同志，電視版完全捨而不談）

電視版對於這一段後台會面的場景，影像語言相當考究．Nan從一段很長的甬道慢慢接近(深入)Kitty的更衣室，一開始有二個女舞者如金雞獨立般迎接，宛如Nan是透過女性張腿開啟的門禁進入另一個世界．使用Nan的主觀鏡頭，看著走廊盡頭的門上頭終於出現Kitty的名字，觀眾也隨之期待將會面的驚喜．

請注意在更衣室中出現大量的鏡子反射，稍後凡是在現實中有劇場(性別裝扮)轉換的場景就會出現大量的鏡子．Kitty在鏡子前一邊卸妝，一邊與Nan聊天，很有技巧地探出Nan沒有男朋友．接著在隔板的後面更衣，Nan從某一鏡中反射看到Kitty脫去男裝後的女性胴體，最後Kitty著女裝出現，剛開始Nan的表情還出現一絲絲的失望．末了Kitty戴上假髮，以完整的女子形象親吻Nan的手背，直到這裡，Kitty變裝的過程讓二個人的感情對焦，確定這是個女女相戀的情事．電視版對這一段的詮釋是相當簡潔高明．

但在原著中，Kitty並沒有在第一次會面時便換成女裝，Kitty的吻手禮仍是男裝；而且也不是一開始就請Nan當Dresser．在書裡，整個過程是緩慢的．Nan實在太害羞了，會面後的一個星期仍不敢再度造訪Kitty，還是安份地作觀眾．直到發現Kitty是熱切地歡迎她，她才開始往後台跑，在循序漸進的情況下成為她的朋友，協助她更換戲服．

Kitty親吻Nan的手背時，Nan原本對自已手上的味道很不自在，但是Kitty卻覺得那像是美人魚的氣味(like mermaid)．這一句話是Kitty的定情表白，因為後來當Nan問起源自何時Kitty感覺到愛上她，Kitty回答："...when I first smelled the oyster-liquor on your fingers, that I began to think of you as - as I shouldn't have" (P.108)．這一幕成為Nan日後魂牽夢引的場景，一輩子錐心刺骨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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